最亲爱的 __________,

到目前为止，全世界都知道马赫萨·阿米尼(Mahsa Amini)的故事，她在2022年9月被道德警察逮捕后死亡，促使伊朗的年轻人走上街头，让整个国家措手不及。在随后的几个月里，关于这个伊斯兰共和国生活中正在发生的重大清算，有很多文章和言论——尤其是在伊朗境外。

这里有一些一厢情愿的想法(就像在伊朗问题上经常发生的那样)，但也有很多事实。伊朗是一个复杂的国家，德黑兰的人们开玩笑说，每隔六个月，这个拥有如此多身份和语言的广阔高原就会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家。

然而伊斯兰共和国依然存在。

最近几个月发生的变化无疑是剧烈的。在首都走一走就会发现，很大一部分女性愿意继续戴头巾，而且坚持这样做。然而，也有明显数量的妇女完全不戴头巾走在街上。这种转变在伊斯兰共和国的生活中是前所未有的。各种发型和颜色的妇女大胆地从事自己的事业，至少在表面上没有暴露出任何对占据主干道角落的安全部队的恐惧。

“妇女、生命、自由”运动在阿米尼死后发展起来，伊朗街头出现了不戴头巾的妇女，这与短跑接力赛没有什么不同，2017年12月27日，维达·莫瓦希德(Vida Movahed)爬上一个大型电器箱，脱下她的白色头巾，把它插在一根木棍上，在空中挥舞，作为抗议的标志。

许多现在以“正常生活”为基本座右铭的女性不一定知道五年前革命大道上发生的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以及它后来变得多么致命。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那些不辞辛苦地向拒绝戴头巾的女性挥动胜利的手势、灿烂地微笑以示团结的年轻男性。在市中心繁忙的第七广场，一位没有戴头巾的年轻女子表达了她的观点，她说:“我想自由地穿着。我母亲几乎从不摘下头巾，但我不是我母亲。尊重差异和多样性让生活变得美丽。”

然而，在等式的另一边，伊斯兰共和国在过去的40年里一直认为头巾是一条红线，是一种意识形态基础。政权内部的许多人认为输掉这场战斗就等同于投降，而投降从来都不是伊斯兰共和国剧本的一部分。但是，当伊朗大大小小的城镇中有如此多的年轻女性拒绝戴头巾时，该怎么办呢?

一个战略选择是什么都不做，这似乎是该政权目前采取的策略。这导致了半年前在这个国家难以想象的场景:年轻女性(但不仅仅是年轻人)直接从安全警察面前走过，而安全警察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逮捕她们。虽然在周五的祈祷和其他与保守派系有关的平台上，要求严厉镇压的呼声有增无减，但最高权力阶层似乎默许了“自己活，也让别人活”的格言。

中学和大学年龄的青年男女是这场运动的旗手，他们在早先与安全部队的街头对抗中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最近，监禁和少数即决处决(更不用说冬天的寒冷了)给德黑兰和其他城市的街头带来了暂时的平静。

虽然街道很安静，但年轻人仍然在虚拟世界中忙碌，伊朗的Z世代和其他地方的年轻人一样精通互联网。朝鲜政权对虚拟世界的过滤和控制或许能够减缓互联网接入速度，但它无法完全阻止互联网接入。德黑兰一所女子学校的一位老师说:“我的学生在课堂上站起来，大喊他们不想按照教学计划上课;他们想谈谈这个国家面临的问题。这些孩子很生气。”

“摘下我的头巾是我能做的最起码的事，”一名过去三个月没有戴头巾的年轻女子说。她继续说道:“政府必须明白，即使是枪支也不足以迫使女性不再戴头巾。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重新戴上头巾，我就背叛了马哈萨和所有已经为我们牺牲的人。每天，我花几个小时在YouTube和其他网站上。我知道伊朗境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和世界其他地方之间会有这样的鸿沟?为什么政府要控制我们的私人生活?我们国家有这么多自然财富，为什么伊朗人这么穷?”

现在是中午刚过一点，在革命大道上，一个工作日。我决定在法国糕点店(France Pastry Shop)呆上半个小时，这是德黑兰最古老的咖啡馆之一。我有足够的时间来感受一下从这个著名的实用箱旁走过的女人。在30分钟的间隔中，有61名女性经过。其中32人的头完全没有露出来。十六不情愿地戴上头巾，头发容易露出来。其中13人要么戴着全头巾，要么戴着妇女在政府办公室和学校经常戴的头巾(一件式头巾)。

图像1 / 70 演示在华盛顿举行的声援伊朗游行中，示威者高呼口号。法新社

在咖啡馆里，数字也同样说明问题——几名没有戴头巾的大学年龄妇女正忙着点热饮和糕点。一对年轻夫妇靠在咖啡馆的窗户上凝视着外面的人行道。那个没有戴头巾的女人指着站台说:“你知道吗，维达就是在那里第一次摘下头巾，在一根杆子上挥舞着它。”就在那一刻，一辆黑色的大货车，在20辆属于特别防暴警察的摩托车的陪同下，从革命大道上经过。

如今，德黑兰的街道相对平静——尽管反对派电视频道令人厌烦地向全国广播着关于即将到来的革命的夸张且往往断章取义的言论。正如Z世代会告诉你的那样，女人、生活、自由现在处于暂停状态。他们把这种运动比作一座时不时喷发的活火山，但其喷发规模远远小于预计某一天会发生的大喷发。其中一个说:“我们是闷烧灰烬下的余烬;我们随时都可能着火。伊朗政权和它的突击部队需要彻底明白，伊朗永远不会回到过去的样子。”

有趣的是，这个政权和它的年轻人心中可能有同样的目标:不要回到过去。不然为什么不戴头巾的女性在这里会变得如此普遍?有人可能会说，与其说是一座等待“大喷发”的火山，伊朗这个伊斯兰共和国——经过40多年的实践——并不一定已经完善，而是学会了允许地震活动(有时甚至是构造活动)发生的艺术，以便在更大的地震发生之前先发制人。

这个故事仍在展开。

你总是这样,

一个

翻译自波斯语

本文节选自《妇女生活自由:伊朗妇女抗议活动的声音与艺术》(萨奇出版社，14.99英镑)，由Malu Halasa编辑，现已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