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新药看起来很有希望——除了一个警告信号。

在2008年的美国风湿病学会年会上，杜克大学的约翰·桑迪博士自豪地宣布，他帮助开发的pegloticase对治疗严重痛风有惊人的效果，这种病影响了大约5万名美国人。在服用该药的人中，大约有一半的人融化了晶体尿酸沉积物，这些尿酸沉积物附着在关节上，导致多年的疼痛、不活动或毁容。

但Sundy也透露了一个令人不安的细节:在一项临床试验中，服用该药的患者比未服用该药的患者更有可能出现心脏问题。在桑迪演讲的第二天，与杜克大学科学家一起开发这种药物的Savient制药公司的股价暴跌了75%。

这种危险信号在后来的研究中消失了，两年后，FDA批准了pegloticase，并将其更名为Krystexxa。但这家小型生物技术公司再也没有恢复过来。2013年，savent以1.2亿美元的价格被拍卖给了Crealta，这是一家专门为此设立的私募股权公司。

两年后，一家名为Horizon Therapeutics的年轻公司以5.1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Crealta及其药物组合。

即使以这样的价格，这也是一笔不错的交易。Krystexxa在2022年带来了7.16亿美元的收入，预计未来几年每年能赚10亿美元。

尽管Horizon表示目前有20种药物正在研发中，但在公司成立15年的时间里，还没有一种自己发明的产品获得授权。然而，该公司已成功筹集了大量利润丰厚的药物，并在此过程中为如何打造一个现代制药巨头撰写了剧本。

在白宫和国会两党都在努力控制处方药价格之际，Horizon的做法揭示了这可能有多么困难。

Horizon的战略获得了丰厚的回报。Krystexxa只是吸引制药业巨头安进的众多闪亮产品之一。去年12月，安进宣布打算以278亿美元收购地平线，这是2022年宣布的最大的制药业交易。

据报道，Horizon的首席执行官蒂姆?沃尔伯特(Tim Walbert)在交易完成后将获得约1.35亿美元的收入。他掌握了一种特殊的行业专业知识:把别人发明和测试的药物，用精明的营销和热情的患者关系专业地包装起来，提高价格，享受惊人的收入。

他以不同寻常的技巧做到了这一点——用礼宾式的关怀来吸引病人，用午餐、会议和研究项目来吸引专业临床医生，与此同时，他还吹嘘自己作为一名罕见炎症疾病患者的经历。Walbert的公司特别擅长确保保险公司，而不是病人，承担他的药物的昂贵负担。

2015年，一名联邦检察官开始调查有关地平线的患者援助项目与专业药店合作，以逃避保险公司回避地平线昂贵药物的努力的指控。另一项调查于2019年启动，调查对象是涉嫌向药房福利经理回扣的公司，这些公司通过谈判让地平线的药物得到保险公司的承保。地平线发言人里德尔(Catherine Riedel)说，这些调查似乎已不再活跃。该公司今年披露了第三项调查，涉及该公司据称用于获得药品事先授权的方法。司法部官员没有回应就调查置评的请求。

营销的注入

为了帮助销售其药品，地平线公司向专业医生提供营销和点对点的吸引力。联邦记录显示，该公司在2021年向医生支付的咨询、演讲和餐饮等费用共计870万美元，而用于研究的费用为1000万美元。相比之下，规模大致相同的生物技术公司Seagen向医生支付的薪酬总额为1.16亿美元，其中近1.12亿美元用于研究。里德尔说，Horizon的营销和教育方法“必然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治疗罕见和被忽视的疾病面临挑战。

Walbert于2008年在芝加哥地区推出了Horizon，将仿制药组合和改造成单一药丸。Duexis是Horizon的第一款药物，由非专利的布洛芬(Motrin)和Pepcid混合而成。Vimovo结合了非专利Aleve和Nexium。在2017年的一篇文章中，ProPublica的一名记者描述了他为肩膀受伤开了Vimovo。他没有花一分钱，但他的保险公司却收取了3252美元的药费，这些药加起来一个月的普通药价约为40美元。那一年，Horizon卖出了价值5700多万美元的Vimovo。

Horizon分别在2014年和2015年选择了两种没有仿制药的相对较新的药物:免疫抑制剂Actimmune和Ravicti，后者用于治疗一种罕见的遗传疾病。很快，Horizon每种药物的月费超过5万美元，在GoodRx 2020年最昂贵的美国药物名单上，Actimmmune名列第四，Ravicti名列第二。

Horizon的净销售额从2012年的2000万美元飙升至2016年的9.81亿美元;沃伯特的薪酬也紧随其后，2015年他的工资和股票总额达到了9340万美元的天文数字。股票分析师质疑这种简单地以令人难以置信的价格出售旧药的策略的长期合理性，但沃伯特正在利用这些现金将公司重塑为罕见疾病专营公司。

他的做法将使沃尔伯特成为制药投资者和董事会的宠儿，过去三年，董事会每年都慷慨地向他支付超过2,000万美元的薪酬。大多数生物技术公司和初创公司都从风险资本那里大量借贷进行科学研究，而且不知道如何开发和营销药物，但沃尔伯特很快就获得了资金。Stifel Financial Corp.的分析师安娜贝尔·萨米(Annabel Samimy)说:“他搞反了，地平线在进入药物开发之前就建立了商业平台。”

奥本海默(Oppenheimer)分析师利兰?格谢尔(Leland Gershell)表示，“那些听起来不太有趣的药物销售强劲”，让沃伯特“用不太贵的钱创办了一家公司”。与此同时，Horizon资助并培养了一些患者倡导团体，这些团体可以帮助游说某种药物获得FDA的批准，并将其列入保险公司的处方药清单，也就是健康计划中涵盖患者的药物清单。

利用自己的疾病?

正如Walbert和他的发言人经常指出的那样，Walbert和他的小儿子患有一种罕见的疾病，Walbert还患有自身免疫性疾病。Walbert不愿透露疾病的名字，但他说他从2003年开始服用抗炎注射药物Humira，那一年他作为雅培实验室的副总裁领导了这种药物的商业推出。Humira已成为历史上最畅销的药物，全球总销售额约为2000亿美元。

2014年，Walbert将Horizon总部迁至爱尔兰，那里的税率几乎减半。一年后，该公司获得了Krystexxa的控制权，并于2017年以1.45亿美元收购了一家濒临倒闭的公司，该公司生产治疗甲状腺眼病的药物Tepezza，这种疾病会导致难看的眼睛肿胀和疼痛。

Tepezza迅速成为爆款，在2021年和2022年的总销售额达到36亿美元。该公司对Tepezza和Krystexxa进行了额外的临床研究，但也花了大量资金向可以开这些药的专家推广这些药和其他药物。

与此同时，它一直在稳步提高价格。2011年，savent将Krystexxa推向市场，每支售价2300美元。地平线的收费大约是它的10倍。六个月的Tepezza治疗费用超过40万美元。

Horizon的宣传强调了该公司对患者的敏感，以及它与疾病倡导者的持续联系。

地平线公司负责转化科学的副总裁比尔·里斯(Bill Rees)告诉KFF健康新闻(KFF Health News):“我们的科学家能够满足患者尚未满足的需求，以及他们的诊断和治疗之旅。”“我们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我们将基础临床科学与关注患者需求相结合。”

临床医生说，为了确保患者继续使用该公司的药物，Horizon的员工与保险公司谈判，该公司为低收入患者提供药物折扣，同时让他们得到医务人员的关注。

布里吉德·弗雷恩(Brigid Freyne)博士说:“Horizon在每次预约前都有一名护士与每位患者交谈。”她在加州穆列塔(Murrieta)的风湿病诊所每年用Krystexxa治疗大约6名患者。“来到这里的病人非常积极地接受静脉注射。他们得到的信息是，这是非常重要的，他们很幸运能得到药物。”

她说，其他输液药物的制造商都没有给予病人这样的关注。

在雅培公司工作期间，沃尔伯特率先为Humira等特殊药物做直接面向消费者的广告，这一趋势激怒了保险公司，他们正确地预测到，他们很快就会为昂贵的药物付出数十亿美元。

Horizon针对Krystexxa的营销计划包括直接面向消费者的广告，目的是让患者去看专家。这种药物是为顽固性痛风患者设计的，这些患者的手指、脚和肾脏上经常有很大的肿块。耶鲁大学的罗伯特·麦克莱恩博士说，虽然不是全部，但很多人都是大量饮用加了高果糖玉米糖浆的啤酒或苏打水的人，这可能会增加尿酸的积累，从而导致痛风。

虽然Krystexxa可以帮助晚期痛风患者，但美国风湿病学会(American College of Rheumatology)将其视为最后一种药物，因为有很多更便宜的早期干预替代药物可用。

“我可能一年开一次药，”麦克莱恩说。“从成本效益的角度来看，这值得质疑。”

地平线最近针对所有痛风患者发起了一场宣传活动，敦促他们在痛风造成太大伤害之前去看风湿病专家或肾病专家——这是该公司在Krystexxa教育材料中针对的专家。

内布拉斯加大学医学中心(University of Nebraska Medical Center)的风湿病学家詹姆斯·奥戴尔(James O’dell)博士说:“地平线希望你说，‘所有严重痛风患者都应该开始服用Krystexxa。’”与他打交道的地平线公司的推销员都是“好人，但我们不相信这是最好的方式。”

该公司为其营销行为进行了辩护。“我们了解什么对患者群体最重要，并采取行动。这种方法已经被独立的第三方研究证实。”Riedel说。

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ederal Trade Commission)今年1月表示，正在寻求有关Amgen-Horizon合并的更多信息。马萨诸塞州民主党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Elizabeth Warren)以地平线和安进药品的高昂价格为由，敦促fda取消这笔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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